須賈
昭王三十二年(前275年),秦國丞相穰侯,帶兵進攻魏國、魏將芒卯戰敗而逃,進入北宅,隨即圍攻大梁。魏國大夫須賈勸說穰侯道:「我聽魏國的一位長吏對魏王說:『從前梁惠王攻打趙國,取得了三梁,拿下邯鄲;而趙王雖然戰敗也不肯割地,後來邯鄲終於被趙國收復。齊國攻打衛國,拿下了國都,殺死了子良;而衛人即使受辱也決不割地,後來重獲失去的國都。衛、趙兩國之所以國家完整,軍隊強勁,土地不被諸侯兼併,是因他們能夠忍受苦難,愛惜每寸土地。宋國、中山國屢遭進犯又屢次割地,結果國家隨即滅亡。我認為衛國、趙國值得效法,而宋國、中山國則當引以為戒。秦國是個貪婪無厭,兇惡暴戾的國家,切勿親近。它蠶食魏國,吞盡原屬晉國之地,戰勝暴鳶,割取八個縣之多,土地來不及全部併入,可是軍隊又耀武揚威地出動了。秦國哪有什麼滿足的時候呢?現在又使芒卯敗逃,開進了北宅,這並非敢於進攻魏都,而是威脅大王多要割地。大王切勿接受秦國要求。現若大王背棄楚國、趙國而與秦國講和,楚、趙兩國必定怨恨而背離大王,而與大王爭相示好秦國,秦國必定接受它們做法。秦國挾制楚、趙兩國的軍隊再攻魏都,那麼魏國不會亡國的。望大王一定不要講和。大王若求和,也要少割地並且要有人質作保;不然,必定上當受騙。』這是我在魏國所聽到的,希望您據此來考慮是否圍攻大梁。《周書》上說『惟命不於常』,這就是說天賜的幸運無法屢次獲得。秦國戰勝暴鳶,割取八縣,並非兵力精良,也非計謀高超巧妙,而主要來自運氣。現秦國又打敗了芒卯,兵入北宅,進而圍攻大梁,如果把獲得上天的眷顧視為常態,非聰明的人所想。據我所知,魏國已調集全部上百個縣的精兵良將來保衛大梁,似乎不少於三十萬人。以三十萬的大軍來守衛七丈高的城垣,我認為即使商湯、周武王死而復生,也難以攻下。後有楚、趙聯軍,要登七丈高的城垣,與三十萬大軍對壘,而且志在必得,我認為自古至今不曾有過。攻而不克,秦軍必然疲憊不堪,大梁攻不下而陶邑卻定要喪失,那就前功盡棄了。現在魏國正猶疑未決,希望您抓住楚、趙援軍尚未到達大梁的時機,趕快以少割土地來收服魏國。魏國正當猶疑之際,會以少割土地換取大梁解圍的對策,那麼您的願望就會實現了。楚、趙兩國對於魏國搶先與秦國媾和,必然會大為惱火,必定爭着討好秦國,合縱即可因此瓦解,您隨後即可從容個個擊破。況且,獲取土地並非僅通過軍事,割取了原來的晉國土地,秦軍不必攻堅,魏國就會乖乖地獻出絳、安邑兩城。此後您打開了河西、河東兩條通道,原來宋國的土地也將被秦國所有,隨即衛國必會獻出單父。秦軍不動兵卒,而您卻能控制全面局勢,有什麼無法索取、無法成功呢!希望您仔細考慮是否圍攻大梁,不要冒險。」穰侯贊同,於是停止攻梁,解圍而去[1][2]。
須賈出使齊國,與門客范雎同去,但聽說齊襄王賞識范雎,須賈因而向宰相魏齊誣告范雎是齊王的間諜,魏齊重笞范雎,范雎身受重傷,只好裝死,被丟在廁所中,最後,范雎在鄭安平與秦國使臣王稽的幫助下逃到秦國,化名為張祿,做了秦昭襄王的相國。
范雎鼓動秦昭襄王征討魏國,魏派中大夫須賈赴秦議和,范雎藉機與須賈相見,並欺騙須賈說,自己獲救未死,但極其潦倒,在秦國打零工維生。須賈誤信,對范雎的遭遇甚感同情,送給范雎一件綈袍。最後范雎揭露真實身分,告訴須賈,自己是堂堂的秦國宰相,故意測試須賈,既然須賈還有一點仁義之心,就不殺須賈了。而後范雎命令兩個囚犯,拿馬飼料餵食須賈,如同餵馬一般,加以羞辱。
范雎羞辱完須賈之後,要須賈回魏國,命魏王斬殺魏齊,否則秦兵將血洗大梁。
參考文獻
[編輯]- 《史記》范睢蔡澤列傳
- ^ 西漢·司馬遷著,《史記》(穰侯列傳第十二):昭王三十二年,穰侯為相國,將兵攻魏,走芒卯,入北宅,遂圍大樑。梁大夫須賈說穰侯曰:「臣聞魏之長吏謂魏王曰:『昔梁惠王伐趙,戰勝三梁,拔邯鄲;趙氏不割,而邯鄲複歸。齊人攻衛,拔故國,殺子良;衛人不割,而故地複反。衛、趙之所以國全兵勁而地不並於諸侯者,以其能忍難而重出地也。宋、中山數伐割地,而國隨以亡。臣以為衛、趙可法,而宋、中山可為戒也。秦,貪戾之國也,而毋親。蠶食魏氏,又盡晉國,戰勝暴子,割八縣,地未畢入,兵複出矣。夫秦何厭之有哉!今又走芒卯,入北宅,此非敢攻梁也,且劫王以求多割地。王必勿聽也。今王背楚、趙而講秦,楚、趙怒而去王,與王爭事秦,秦必受之。秦挾楚、趙之兵以複攻梁,則國求無亡不可得也。原王之必無講也。王若欲講,少割而有質;不然,必見欺。』此臣之所聞於魏也,原君之以是慮事也。周書曰『惟命不於常』,此言幸之不可數也。夫戰勝暴子,割八縣,此非兵力之精也,又非計之工也,天幸為多矣。今又走芒卯,入北宅,以攻大樑,是以天幸自為常也。智者不然。臣聞魏氏悉其百縣勝甲以上戍大樑,臣以為不下三十萬。以三十萬之眾守梁七仞之城,臣以為湯、武複生,不易攻也。夫輕背楚、趙之兵,陵七仞之城,戰三十萬之眾,而志必舉之,臣以為自天地始分以至於今,未嘗有者也。攻而不拔,秦兵必罷,陶邑必亡,則前功必棄矣。今魏氏方疑,可以少割收也。原君逮楚、趙之兵未至於梁,亟以少割收魏。魏方疑而得以少割為利,必欲之,則君得所欲矣。楚、趙怒於魏之先己也,必爭事秦,從以此散,而君後擇焉。且君之得地豈必以兵哉!割晉國,秦兵不攻,而魏必效絳安邑。又為陶開兩道,幾盡故宋,衛必效單父。秦兵可全,而君制之,何索而不得,何為而不成!原君熟慮之而無行危。」穰侯曰:「善。」乃罷梁圍。
- ^ 宋·呂祖謙《大事記》(卷五):周赧王三十二年,秦昭王與楚傾襄王會於鄢,秋又會於穰。秦拔魏安成兵至大梁,燕、趙救之而還。秦丞相魏冉免。